trust(trustdo)随心所语篇

题图：安曼老城

郭军摄

“约旦来了！字，已切分好......”，某天打开电邮，这句开门见山令春心如沐。来，同享老年“走读生”开启的这程心理上的震荡：“惊喜与惊慌相伴，绚烂与眩晕同行。”

??，陆晓娅的人文自由行新作《降维，升维，旅行在约旦》在此首发，连载4周，欢迎传阅。

引言

刘慈欣写《三体》的时候，创造了一个极具想象力的概念“降维打击”。某天早上，当我这个银发“走读生”打开电脑，准备开写约旦旅行时，“当啷”一声，这个科幻词就从脑瓜深处冒出来了。

对，“降维”，这段旅程就是这个感觉。

让我们先从三维降到二维：在地图上，我们的这段旅程，两端是以约边境的两个口岸。我们从北边的约旦河/谢赫侯赛因口岸入境约旦；到南边毗邻红海的伊扎克·拉宾/阿拉伯谷口岸返回以色列，穿越了约旦国土纵轴的3/4，用时6天，比上帝创造世界的时间少了一天。

我高度怀疑上帝很贪玩，他创世时出于好奇心，设定了一个非常复杂的程序，不管是在自然界还是在人类社会，这程序会让进化、退化、同化、分化同时发生，时而迭代，时而分形，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世间的一切就多姿多彩起来，错综复杂起来。

不知道上帝是否测试过这程序的运行结果，反正开天辟地以来，从宏观上说，人类似乎hold不住这日趋复杂的世界；从微观上看，那些离开了自己熟悉圈子的人，就等于坐上了时空穿梭机。演化的非同步性，让他们仿佛要经历mini版的降维与升维，于是旅行不仅是地理上的跨越，也带来了心理上的震荡：惊喜与惊慌相伴，绚烂与眩晕同行。

幸亏啊幸亏，这降维升维都不是物理上的。要不，我们在约旦就变成红色沙漠中的一条线了！

“再给我5DJ！”

《降维，升维，旅行在约旦》连载（1）

为啥到了约旦就有降维感呢？让我从进入约旦的第一天说起吧！

那天，我们拉着箱子穿过以约国境线，在约旦边检激活了约旦PASS（免去了40JD的落地签证费），接下来就要想办法把自己运到这个陌生国家的首都安曼。

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从口岸到安曼没有公交，只有一家垄断性的出租车公司，多少钱都是他们说了算。当然，我们也可以拖着行李走到口岸外面找车，这可不像以色列那边有shuttlebus。

以约北部口岸（郭军摄）

我们从约旦河/谢赫侯赛因口岸进入了约旦。

头顶上是中东的炎炎烈日，脚底下要走的路不知有多远，又过了生猛的青葱岁月，所以，我那后来被当地人称为beautifulwoman的旅伴，便走到那几辆出租车前，开始以笑声为砍刀，跟一帮面孔黧黑的老爷们讨价还价起来。几个回合后，老爷们招架不住她的笑声，把车钱从40DJ降到35DJ，要知道1DJ将近10元人民币啊！

我们喜滋滋地上了车。从谷歌地图上看，去安曼就是一条主要的公路。我高度怀疑或者说高度希望这条公路的“前世”就是罗马人修的大道。版图扩大到哪儿就把路俢到哪儿的罗马人，在公元年修通了从大马士革到红海边的亚喀巴的大道，安曼（当时叫做“费拉德尔菲亚”）正在这条大道上[1]。

一时没什么办法证实我的猜测，只好让注意力回到年后的现实。现实是出租车偏离了谷歌地图，驶上了一条盘山路！我们拿出手机问司机，司机头也不回地说“Noproblem”。

车窗外荒山秃岭，车厢里两个忐忑的女人，一路无语前行，如两只沉默的羔羊。

赴安曼途中（郭军摄）

出租车驶上了山间的小路，景色一片荒凉。

终于，汽车返回了大路，车和房子都多了起来，沉默羔羊的感官又活跃起来。

快到老城时，车子陷入了混乱的交通堵塞中。司机嘀嘀咕咕，似乎怪我们把旅店订在了老城。可驴友们都说安曼的公交非常复杂，外人很难搞得懂，谷歌地图也提供不了公交信息，而住在老城就可以徒步到达安曼的主要景点。

透过车窗，我们感受着与这座山城的初相遇：老城中，依山而起的楼房大都属于简单粗放型的，像高低错落搭在一起的盒子，从山坡上看，漫长的街道穿过密集的楼房，汽车就从这河谷一样的街道流过。街道两边满是喧闹的店铺。终于，我们在摆满鞋帽、衣裤、小商品的街道上，傍着高挂的打底裤，看到了预定小旅馆的招牌。

我们在此下榻（郭军摄）

司机搬下了我们的箱子，却伸出手来说：“5DJ!”咦，这怎么说？明明讲好了35DJ，且已经付了钱嘛！“No,no,no!”我们摇着手，努力坚持着谈好的价钱。但司机似乎不拿到钱就不罢休，引得周围的小商贩都来看热闹。面对这份尴尬，我那该死的爱国心开始作祟，便给了司机5DJ，让他开车走人。

得，砍了半天价，到头来还是40DJ！我们晕了，不知道这是此地的潜规则，还是35DJ司机就拿不到自己的份钱，所以再要5JD？

街边小伙（陆晓娅摄）

正是从这一刻起，我慢慢感觉到：我们是从一个感觉相对清晰的、现代性更强的国度（以色列），进入了一个感觉混沌的、颇具前现代性或曰半现代性的国度（约旦）。这倒不是说约旦少了多少现代化硬件，比如高楼大厦和高速公路（当然也少），而是指一种弥漫在日常生活中的气息：无论是时间控制，还是各种事先谈好的约定，在这里全都变成了雾中风景，模糊、多变、边界不清。

不过，这么难得的体验真是求之不得啊。旅行不就是离开自己的舒适区，主动进入一个压力区吗？通过了降维考验，我们肯定会变得胆儿更大，对不同文化更有包容性。

安曼老城夜景（陆晓娅摄）

[1]见盐野七生所著《罗马人的故事9——贤君的世纪》第一章：皇帝图拉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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