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阿拉伯人喜欢喝咖啡,但不知道阿拉伯有一种特殊的休闲趣味,就是抽水烟。
咖啡是阿拉伯人的休闲,但咖啡若没有水烟作伴,便显不出境界。咖啡若不进一步走向水烟,那还只是生理需要,至多是浅层心理需要。当咖啡休闲进一步走向水烟时,休闲便有了灵魂。
阿拉伯人抽水烟,不像中国人抽旱烟那样方便和随便。阿拉伯人每次抽水烟,都是有制作、花心情的,就像中国的功夫茶。在自家里抽烟,从工具到配料,都要亲力亲为,非得亲力亲为才显出氛围,揉落情趣。抽烟前对烟具的式样、配料的选取都是有讲究的,甚至抽烟时间和环境也有讲究。阿拉伯人总是有心情去做这些,做好了抽完了,心情就好,一天天的日子就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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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烟的器具叫水烟壶,水烟壶由壶身、烟碗、烟管和烟嘴四部分组成。壶身最初用椰子壳制成,是地方特产,但在一切都现代化时代也变成合金的了。现在包括四部分的水烟壶都增加了许多饰品,逐渐发展成一种艺术品。烟料也已经不是单纯的了,而是水果烟,烟草里伴有多种干水果肉、蜂蜜等,后者份量要多于烟草。而烟壶水中也添加多种口味的果汁,甚至添加葡萄酒等,抽起来口感更好,烟香馥郁。
这种浓郁芳香的水烟,虽然劲道不如单纯的烟草力量大,但由于气味好,就往心里去,所以初次抽的人往往会陶醉其中而弄得昏头涨脑。但久而久之你便会喜欢上它,进而有些依赖它。由于它在形式上比旱烟和纸烟更文化,抽水烟就是一种文明享受,享受还能表现文明,阿拉伯人便乐得其道了。我的大二学生穆罕默告诉我,他每天要抽两小时的烟,早上抽一个小时,晚上抽一个小时,不抽就没劲。但在我看来,他即使每天抽水烟,上课也总显得没劲,下课也懒散无神,像没魂的人一样。也许我的观察角度不对罢。
当一个人在家无趣的时候,就可以踱到咖啡馆里去。安曼街头的水烟馆,都不是专门的水烟馆,水烟馆是咖啡馆,咖啡馆是水烟馆,咖啡是招牌,水烟是买卖。你没事时踱到里面,里面已经有一个几个人了,对他们看一眼,点点头,顺眼的就道一句“色拉目”,然后找个合适的位子坐下。服务生过来,就跟服务生聊,比如火大火小,烟浓烟淡,选料配料等,你交待一下。然后斜靠在座位上,看看窗外,数数行人。若是白天的话,阿拉伯的天都很蓝,可以数数天上的飞鸟。但阿拉伯的天太蓝了,没有一丝白云,你看着看着便寂寞起来,回过头来看水烟馆,看人的嘴巴里冒着烟,又觉得丰富起来。你把烟壶放在胳膊边,吧嗒吧嗒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想没想什么都行,看没看什么都好,从白天坐到黄昏,从黄昏伴到深夜。夜里阿拉伯的天也是黑蓝黑蓝的,月亮和星星比中国要明亮得多,你的世界就在半醉半醒里明亮着。
抽水烟都不是正襟危坐的,会抽水烟的人是半坐半躺的,有些象中国古人抽大烟,斜坐斜靠在椅子沙发上,摊开四肢,那样子绝不象圣贤。所以从伦理角度看,抽水烟是不合美德养成的,而且花钱烧时间,也是个浪子行为。你抽着抽着,可能就迷糊过去了,时间就这样过去,你在虚掷光阴,在浪费生命。但在阿拉伯人看来,这就是最真实的时间,是自己可以把握的幸福。大唐诗仙不也说过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么?抽烟比之于喝酒,那仙游的境界更加恍惚迷离,的确怡情悦性。世人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但那是世人的事,就让日月嗖嗖地去吧。那缥缈的烟,从鼻里嘴里悠悠喷出来,不比飞去的箭更优美么,这烟雾织出梦幻光阴,不是比那艰难苦涩的日子更美妙么。
夜深了,你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拖着懒散的身体回家,真主给予的时光灼然没有虚度。凌晨安曼大街上还是人流如织,他们还像在远古星月下牧羊,在沸腾的现代生活中享受着止水一样宁静的经典时光,在这喧闹浮世多么难得。阿拉伯文学家阿杜尼斯这样说:“尽管从表面而言,当今阿拉伯人的生活状况,不是原始人而是文明人,不是骆驼而是汽车,不是沙漠而是城市,但他们的思想和行为似乎表明他们还是游牧民族。”你可能很疲惫了,但你的灵魂已经休闲了。
这里温养着天方夜谭,创造着天园佳话,眼看着无数个一千零一夜平静流逝,阿拉伯人平安地躺在安拉赋予的后世想象里,祈祷着如此这般良辰美景久远。我想,如果没有贝都因人的闲散基因,如果没有真主对后世的灿烂启示,他们今生估计不会有这么安稳。
走在安曼的大街上,空气里纠缠着三种味道。空中缭绕着清真寺悠长的唤礼声,咖啡馆里飘出水烟不绝的幽香,人们身上弥漫着阿拉伯香精薰人的气息,都让人欲说还休。阿拉伯人似乎生活在酣睡之中,一时间偶然惊醒,看着窗外的西风欧雨,但眨一下眼睛又躺回去了。
在,读懂阿拉伯:
蓝天歌一曲
三种时间
主道时间
?时刻荒无
月亮时间
双性人
自由的牧歌
大自然的珍品
火水未济
想想子孙后代
水的福报
悠闲地望着天
三角区一板斧
天方水土
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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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