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安曼 >> 安曼旅游 >> 逃进时间的缝隙以色列巴勒斯坦约
一场旅行,两个人,三首歌,四个国家,五本书。
十八座城市,二十一天。
久久不愿意提笔,正过来倒过去在几千张照片里神游。虽然回到了魔都,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节奏,还是会在一个被梦惊醒的夜里,恍惚间以为自己要收行李,赶下一班不知归途的列车。
Part1以色列
特拉维夫/耶路撒冷/海法/凯撒利亚
Part2巴勒斯坦
伯利恒
Part3约旦
亚喀巴/埃拉特/死海/瓦迪拉姆/佩特拉古城
Part4土耳其
安塔利亚/卡斯/费特希耶/棉花堡/塞尔库克/以弗所/伊兹密尔/卡帕多奇亚/伊斯坦布尔
Part5Bonus
猫咪
1.1以色列---特拉维夫/海法/凯撒利亚
小时候住在虹口的我,对于犹太人跟上海人的渊源颇有了解,也去过满载历史的摩西会堂,后来学了多年的德语,十年前在德国交流时参观过集中营改造的博物馆,一直对于这个历经磨难的民族深感同情,但说实话以前也没想过能有机会亲眼看一看三教圣城,亲身踏上国际新闻经常点名的巴勒斯坦。
出发去以色列前,特朗普一句“耶路撒冷是以色列首都”把巴以局势搅得一塌糊涂,我甚至一度觉得自己会错过这辈子大概唯一一次走进这个传说的机会。
好不容易踏上旅途,在去程飞机上读完了拖了很久的《人类简史》,后来也从BBC以色列系列中认出还没大爆的尤瓦尔·赫拉利(YuvalNoahHarari),一阵激动;出发前读了一本称赞了以色列如何通过创新创造出经济奇迹的书《创业的国度》,犹太人对于金钱、财富以及被人认可的渴望让我非常难忘。
参加了一场在伊扎克·拉宾中心举办的专家座谈会。三位重量级的演讲嘉宾分别是促进奥斯陆和平协定的参与和制订人之一、前以色列司法部长贝林博士(Dr.YosefBeilin),前耶路撒冷圣城大学(Al-QudsUniversity)校长努赛伊贝博士(Dr.SarriNusseibeh)以及前以色列情报机关摩萨德(Mossad)首脑哈勒维(EfraimHalevy)。三位都对巴以关系及耶路撒冷争端发表了自己的独到见解。作为一位政治家,贝林博士表示,相比以往人们在希腊式喜剧中所见的好人坏人善恶分明,巴以的矛盾更像是一场希腊式悲剧:在这场争端中没有百分之百的坏人,也没有人该负百分之百的责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作为一个巴勒斯坦人,校长努赛伊贝博士则认为特朗普公开称耶路撒冷为以色列首都实在太过武断与轻率,但他也希望此举能重新引起国际社会对这一棘手问题的重视;而作为前以色列情报机关摩萨德的首脑,哈勒维强调了在21世纪情报与假情报的重要性,并赞扬了中国古代军事学家孙子在这方面的独到见解。
好了,官方的话说完,说些个人的观察——以前只知道拉宾任以色列总理期间遇刺身亡,这次旅行才知道,他被刺杀的地点、特拉维夫的国王广场(现拉宾广场)医院只有走路7分钟的距离,但是因为当天他的演讲吸引了多人把广场挤得里三层外三层,救护车无法将医院,短短的车程花去了他的一生,令人唏嘘。
以色列三分之二的国土被沙漠覆盖,所以在特拉维夫住海景房的我恨不得天天看日落。
相比特拉维夫新城的鳞次栉比,我还是喜欢雅法古城质朴的气息。
没有什么游客的老区,没有商业气息的景区,只有猫时不时抢镜。
当时的我不会想到,再次看到这么清澈的地中海,是多少天以后。
离开特拉维夫,还没去耶路撒冷之前,去以色列第三大城市海法和邻近的凯撒利亚转了一圈。
海法的空中花园很壮观,以“大”取胜却缺乏沉淀。
凯撒利亚比海法多了很多历史感,但与其说是失落的古城,不如说是受冷落的景点。
捕捉海水的速度
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遗址,也可能是因为我的心已经飞去了耶路撒冷。
1.2耶路撒冷
几乎身边每个去过耶路撒冷的朋友都对这个三教圣城一阵猛吹,倒显得我太过冷静。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觉得耶路撒冷被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抢着做首都很幸福,我只觉得所谓圣城注定与平安喜乐无缘,逃不过动荡的宿命。碰到一个以色列人开玩笑说每天都要上维基百科查一下自己国家的首都是否依旧跟前一天一样是耶路撒冷,虽然这个“首都”并没有被国际社会承认。
哭墙区域自有一股滤镜般的气场。诵经的犹太教徒们一刻不停地晃动着身体以示敬意,慕名而来的游客则如泥鳅般钻进每个能自拍的点。
我远远地看着这片古代犹太国第二圣殿时代留下的护墙,想到公元前11世纪大卫王统一犹太各部落,他的儿子所罗门在锡安(Zion)山上建造第一圣殿,随后被巴比伦人摧毁,流亡的以色列人重整旗鼓再造第二圣殿,却又被罗马皇帝哈德良摧毁,目前仅存的这段50米的长的遗址,也值得他们好好哭一哭了。
耶路撒冷老城分四个区,除了刚刚提到的包括哭墙在内的犹太教区,还有亚美尼亚教区、基督教区和穆斯林区。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我一方面尊敬所有纯粹的信仰,另一方面也理解所有出发点不同的争端。千百年来争论的耶路撒冷的归属,是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殇,是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三教共同守护的圣城,不该成为某些别有用心的国家拿来制衡政治控制局势的棋子。
基督教区的地标就是这座圣墓教堂。基督徒认为耶稣在圣墓教堂遇难、安葬、复活。
耶路撒冷老城的穆斯林区位于东北部,除了拥有世界上除了麦加圣寺和麦地那先知寺之后的第三大清真寺阿克萨清真寺之外,还有这座金顶正八角形的圆顶清真寺。(后来在土耳其托普卡帕皇宫的时候还看到了等比例缩小的圆顶清真寺模型。)
亚美尼亚教区相对低调,不过整个耶路撒冷旧城的制高点大卫塔被划在了这个区域。
大卫塔夜间的灯光秀有人觉得雄伟,我觉得鸡肋,就是那种不去会不甘,去了会更不甘的感觉。
耶路撒冷有三座大山和八大城门。三座大山分别是圣殿山、锡安山和橄榄山,两座清真寺、哭墙等等地标就在圣殿山上;锡安山上有大卫冢和最后晚餐的楼房;橄榄山则是老城对面看日落的最佳地点。八大城门分别是雅法门、新门、大马士革门、粪厂门、狮子门、希律门、黄金门和锡安门。
以色列博物馆是个很神奇的地方,饿了就去美术馆系列会在不久的将来推出特辑。
2.1巴勒斯坦---伯利恒
这次旅行,我心里时不时会冒出约翰·伯格在《观看之道》中的金句:“观看先于言语。”
我们只看见我们注视的东西,但我们从不单单注视一件东西;我们总是在审度物我之间的关系。我们的视线总是在忙碌,总是在移动,总是将事物置于围绕它的事物链中。不久,我们就意识到别人也能观看我们。他人的视线与我们的相结合,使我们确信自己置身于这可观看的世界之中。
在伯利恒没有待很久,大概也因此特别珍惜每分每秒。一路步行穿过贫民区到达巴以隔离墙,被兵哥哥警告前方有武装分子抗议,一旁也有媒体架着摄像机随时准备开工。但烟雾根本无法阻挡我对隔离墙的好奇心。
一路走,一路看着跟周围死寂形成鲜明对比的五彩涂鸦,突然不知道到底哪边才是真实。
隔离墙尽头有一座很奇怪的建筑,自称hotel,但它的1楼大堂是咖啡厅,里间是博物馆,2楼则是一个营业中还售画的画廊。第一次看到巴勒斯坦艺术家的作品,忍不住收了明信片回家。
伯利恒也有一座对于基督徒意义重大的教堂——圣诞教堂,建造在耶稣出生的马槽所在地伯利恒之星洞遗址之上。
教堂地下室的入口非常狭窄,据说是基督徒防止伊斯兰教徒骑马进入。走进地下室可以看到一个祭坛和一颗4角银星标记,旁边拉丁文HicDeVirgineMariaJesusChristusNatusEst意为这是圣母玛利亚诞下耶稣基督之地。
教堂门口的十字军东征标志。
3.1约旦---死海/亚喀巴/安曼
对以色列期待过高有些失望,对巴勒斯坦虽然好奇但终究不敢瞒着家里再去一次,反而是没有任何期望值的约旦给了我不小的惊喜。计划从以色列边境城市埃拉特过关到约旦边境城市亚喀巴,关口车站的出租车司机听到我们要crossboard,问了一句:"whichboard?"当下我才意识到,埃拉特也是个神奇的地方,可以出境到埃及,也可以出境到约旦。
从埃拉特出关到亚喀巴入关中间有一段步行8分钟的无国境地带——我出了以色列,但还没到约旦。这段路上除了灯光什么都没有,理论上如果我被不长眼的流弹集中,并没有“国家”会为我负责。
在出入关的时候看到约旦国旗以为自己眼花又回到了巴勒斯坦,仔细看才发现两者只有大家来找茬那种程度的不同。强迫症晚期的我顺势把大部分阿拉伯国家国旗高度类似的原因给搞明白了。
(左起:南苏丹、苏丹、西撒哈拉、科威特、阿联酋国旗,感谢家属强迫症2号帮忙整理)
(左起:伊朗、也门、伊拉克、埃及、叙利亚国旗,感谢家属强迫症2号帮忙整理)
被这些国家频繁使用的黑白绿红四色也被称为泛阿拉伯色,红三角形代表汉志的哈希姆王朝,黑色代表先知的阿巴斯王朝,绿色代表先知的家庭,白色代表阿拉伯统治者们。而阿拉伯国家之间的亲密程度也远超国旗的相似程度。在去往瓦迪拉姆的车上,司机指给我们看叙利亚难民在约旦的栖身之地,几乎每隔二十分钟车程就能看到一大片叙利亚难民的帐篷。问他这些难民有没有带来什么麻烦,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否认了这种可能:“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兄弟怎么会带来麻烦?”
死海不死——依稀记得中学时候学过一篇课文《死海不死》,内容全然不记得,但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能亲眼见到死海,更没想到死海虽然盐浓度达到35%(普通海水3.4%)竟然也还是蓝色。
红海不红——约旦的沙漠面积达到国土面积的80%以上,所以趁进入干燥的沙漠之前最后看一眼海天。
3.2约旦---瓦迪拉姆(月亮峡谷)
瓦迪拉姆(WadiRum)有一个玫瑰色的名字:月亮峡谷。原以为沙漠除了干就是热,深度穿越才明白,那种真空般的安静才最震撼。
阿拉伯人看人的方式就跟加缪在《局外人》中说的一样:“……就像被看的是石头,是枯树。”在到了沙漠之后,我才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沙漠中的游牧民族贝都因人,生于沙漠、死于沙漠,逐水草而居,放眼望去,似乎也只找得到沙子、戈壁与枯树。
这里的日落不见一丝地光,这里的夜空布满繁星。
除了沙漠中常见的骆驼,我意外在岩崖下发现一只死去的狐狸。它的死除了我们,不再有其他生命的见证。
三毛曾形容撒哈拉沙漠织出了一匹匹岁月,千篇一律,不会过分快乐也就不生忧愁,却又把对荷西的思念比作“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撒哈拉”。不知道她在沙漠写作的时候,是否也像我这般对沙漠从畏惧到好奇、从心生喜爱到习以为常。
3.3约旦---佩特拉古城
有一些文明,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兴盛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怎么就突然没落了。公元前4世纪到公元2世纪,佩特拉一度贵为纳巴泰文明的首都,极其繁荣。到了公元4世纪,纳巴泰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离开了佩特拉,自此再也没有回来过,而纳巴泰文明也自此销声匿迹。虽然考古界有诸如“被外族统治”、“被阿拉伯人入侵”、“皈依了基督教”等猜测,但至今没有确凿证据。
我们徒步2个小时到达地图上说需要4个多小时的佩特拉最深处修道院。难以想象年的时候旅行家是如何发现这座被遗弃的古迹,更无法理解公元前它是如何被建起的。
走着走着我突然在想,如果有一天耶路撒冷也被遗弃了,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场景。
古城里,当地居民、导游、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并存。当地人就住在这样随处可见的山洞里。不知道当年第一个发现佩特拉西方人、瑞士探险家贝克哈特,是否就是在这样的山洞里秘密蓄起大胡须、乔装打扮并学会了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打入当地社会,最终得以一睹佩特拉的真容。
高40米宽30米、依山雕凿的卡兹尼金库。
纳巴泰人始终是一个谜。查资料的时候,怎么也查不到他们如何一夜之间控制了阿拉伯半岛到地中海间的重要商路,如何一夜之间建立起了佩特拉,以及为何无论怎么疆域如何延伸都始终不愿迁都、不愿放弃深山里易守难攻的佩特拉。
4.1土耳其——安塔利亚/卡斯/费特希耶
从安曼飞安塔利亚的飞机上读了《巴黎评论》对土耳其作家奥尔罕·帕慕克的采访,原来这个国家与中国一度称霸几经沉沦而后涅槃的历史是如此惊人地相似。
花了很久才确信自己又回到了地中海边,也花了很久调整自己已经适应单色沙漠的眼睛。
年第一次在电台里听到《旅行的意义》时,唯一不能够理解的就是那句“埋葬记忆的土耳其”。这首歌听了15年,渐渐觉得它并不只是在诉说一对情侣的分开,而且日常和旅行两种生活的分割。
给我一台相机,一支笔,我可以就这么走下去,走一个世纪。
这趟旅途没有戴手表,也不去关心国内几点,过着一种没有周几的观念也不知道时差是多少的生活。其实时间都是一样的吧,只是我感受到的相对时间变慢,变浓郁了。
应该是在安塔利亚,我第一次关掉了自己的意识,就像把自己调成了“飞行模式”,逃进了无信号区。
在安塔利亚老城暴走,意外看到“知足常乐”的书法,推开半掩的门,看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在认真地画明信片,想都没想当即买下了他的作品。
能就这么一直画自己爱着的居住着的城市,不知道是种多大的幸福。
从安塔利亚搭车到卡斯,一个彻底没有游客的海边小镇,公元年建造的露天剧场空无一人,被我们轻松包场。
白天爬山晚上读书,天边的圣光好像也在暗示,我创造了一种自我灵修的方式。
4.2土耳其——棉花堡
如果评一个世界上最不人道的景点排行榜,棉花堡排第二,没有地方有资格称第一。刚下完雪的棉花堡气温还来不及回升到零度,我就被迫赤着脚走又糙又硬又冰的钙化石头路。
看起来层次丰富的照片,每一步踩下去都是泪。
幸好太阳时不时探出头。果然人在零下待久了,会觉得零度也是温暖的。
当天地间只剩一种蓝。
一汪天池。
好像看到了冰的颜色。
在没去玻利维亚之前,假装自己在天空之境。
4.3土耳其——塞尔库克/以弗所/伊兹密尔
以弗所的塞尔苏斯图书馆,大部分被火灾损毁,但剩下的这个正面也足够雄伟。
建筑侧面的石柱上刻满了罗马字母。
建于公元2世纪的音乐厅,有时也被议员拿来开会。
偷偷吐槽一句,基督教把玛利亚设定成处女之身生下耶稣,一直是我觉得跟他们自己不允许婚前性行为最令人费解的地方。
当然了,伊斯兰先知易卜拉欣还被真主要求杀了自己的儿子呢(详见伊斯坦布尔部分游记)。无神论者表示道行太浅无法参透。
如果可以,我想等待并记录下1年天的日落。
下一站:卡帕多奇亚。
4.4土耳其——卡帕多奇亚
旅行到两周的时候我的倦怠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
从约旦的30度到卡帕多奇亚的零下5度,每天两万步,连吃了十几天的中东菜土耳其菜,感觉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祸从来不单行。从平安夜的棉花堡开始一路雨夹雪,导致所有的热气球都飞不起来。但是雪中的卡帕多奇亚竟然有另一种不该存在于世的壮美。
但旅行最神奇的地方,就是把人从日常生活中拎出来、从时间的滴答声中抽出来。钟表是人类自己给自己发明的枷锁,虽然可以作为我们飞行的导航塔,却也绑住了我们的手脚。
这里沟壑纵横,也被认为是地球上最像月球的地方。
这里被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社评选为十大地球美景之一。
这里到处都是这种神似蘑(J)菇(J)的低矮石柱。科学的解释是长年的风化水蚀加上暴晒雨雪形成了卡帕多奇亚独特的喀斯特地貌。
某人配合我演了一个小品四宫格。
一路狂飙赶上此行最难忘的日落。我对日落的追逐已经到了有些变态的程度。明知道一天就这么几分钟,明知道光、云、影、雨都不可控,还是想知道多活着这一天,是不是能看到太阳这个地球唯一的光源,给地球上的我们留下一个每天都不同的背影。
卡帕多奇亚分布着大大小小35座地下城,目前开放了8座,最适合参观的是凯马克勒和德林库尤。这些地下城深达55米,往地底延伸8-10层,除了一般的卧室、厨房、公共区域,甚至还有教堂。修建地下城的目的据传是为了躲避宗教迫害,然而这些虔诚的基督徒在地底下也不忘修建教堂。
吃过火鸡,却从来没有看到过活火鸡。虽然在土耳其(Turkey)看到火鸡(Turkey)也算是人生难忘的经验了,但其实,火鸡虽与土耳其重名,却与土耳其没什么关系,更搞笑的是,在土耳其,火鸡被叫做“印地(Hindi)”,因为土耳其人认为火鸡从印度来。
无论车怎么开,开塞利附近的这座无名雪山总会在视线里。
我也总算实现继7年前在梅里雪山之后再度看到了低配版日照金山。
其实只要你拍多了,就会发现,建筑也有尘世气息,也会跟你对话。
很奇怪,我对大大小小的景点都没有太大的共鸣,反而是这个路边不起眼的马厩和一群没人在赶的鸭子时间停了下来,让我感受到一种深切的安宁。
我们在格雷梅入乡随俗,跟当地人一样住洞穴、坐在地上吃饭。
旅行的体验,向来跟路上游客(尤其中国游客天团)的数量成反比。越少的车,越能给最本真的大自然让位。
有人称之为石柱的森林,有人称之为精灵烟囱群。
浅棕、赭石、土黄的色差可以被解释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那一条条肉眼可以辨别的线则是地平线——卡帕多奇亚相当一部分地区都低于海平面。
蓝色的土耳其之眼,即美杜莎之眼,虽然我也不理解为什么他们非要用希腊神话的女神来保佑自己、抵御邪恶的力量,但所有巴扎集市加起来成千上万纪念品中的蓝眼睛集合在一起,吓也能把邪恶势力吓死。
离开的时候,站在两边都没有车的公路中间,最后回望了一眼雪山。
4.5土耳其——伊斯坦布尔
周杰伦在《伊斯坦堡》里唱:走过了很多地方/我来到伊斯坦堡/就像是童话故事/有教堂有城堡。我站在蓝色清真寺和圣索菲亚(我不知道是该称它教堂还是清真寺)之间,想说这座城市虽未满身创伤,也并非甜如童话。
弗吉尼亚·伍尔芙也到过伊斯坦布尔,她把建筑跟小说放在一起比较:“小说是一种结构,在人们的心中投下其形式,时而成方,时而成塔,有时伸出侧翼和拱廊,有时坚实紧凑,拱顶犹如康士坦丁堡的圣索菲亚大教堂。”从摄影角度来说,站在圣索菲亚跟前的我对于这种表述最大的共鸣就是,离得越近,越看不全,建筑也是,小说也是。
如果要拍下全景,必须牺牲细节;如果要拍出细节,必须牺牲轮廓。摄影如此,小说也是如此,恢弘与细腻不可兼得。有取有舍,是文艺最终的奥义。
《古兰经》里有这么一个关于伊斯兰教先知易卜拉欣的故事:易卜拉欣一直没有孩子。他总是祈祷说:“我的真主,让我有个孩子吧,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最后他如愿以偿,他的儿子伊斯玛义降生了。他欣喜若狂,非常宝贝这个儿子,每天也都会感谢真主。
一天夜里他梦见真主对自己说:“现在你要为我把儿子当祭品杀掉。”易卜拉欣遵从了真主的命令。他拿出刀,正准备要杀儿子时,边上突然出现了一头羊。
原来真主怜悯先知易卜拉欣了,为了不让他杀心爱的儿子,真主给他送去了羊。因为真主已经看到了先知易卜拉欣对自己的忠诚。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我没有办法接受一个宗教的神要求自己的信徒杀儿子这样的事情,更无法理解这位父亲还真的打算杀了自己儿子。
伊斯兰教徒辩解称先知根本不想杀自己的儿子。但是真主的命令必须服从,不然世界就会失去秩序。他们认为,如果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不求回报地献给我们的信仰,世界一定会因为充满爱而变得更美好。
但我看到的除了爱和信仰,还有一些容易被某些极端分子利用的柔软与天真。
博斯普鲁斯海峡南部入口的贞女塔。没有来由地想到弗吉尼亚·伍尔芙那篇著名的《一间自己的房间》。整场旅行中看到了太多太多一身头巾+罩袍的穆斯林女性。这是一个可以正反盘的逻辑,有人觉得头巾和罩袍象征伊斯兰传统,有人觉得头巾和罩袍是女性的枷锁。我没有立场评判别人的信仰与选择,只知道早在女性不允许出闺房、受教育的年代,某位默默无闻的奥斯汀,某位不为人知的勃朗特正在文学的荒野上撞得头破血流,而那个名叫弗吉尼亚·伍尔芙的文艺女青年,不愿在对开本中孤芳自赏,而是觉得“一个女人如果打算写小说的话,那她一定要有钱,还要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不说宗教了,还是来说说我最爱的文学。很多人到伊斯坦布尔都是奔着著名的清真寺和教堂,但是我心心念念的,是旧街区一个不起眼的三层小楼。这里是土耳其作家奥尔罕·帕慕克根据自己同名小说建造的小型博物馆,也是世界上第一家以一部小说为基础的博物馆。它有个很文艺的名字:纯真博物馆。
男主角8年间积攒了女主角的个烟头,被帕慕克用图钉一个一个嵌在墙上。
作家本人一定是个强迫症晚期患者,明明是虚构的小说,硬生生地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些形态各异的烟头,还每个都量了尺寸、做了标记。博物馆的布局以及细节与小说情节的对应程度,都让人几乎要相信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几年前读过《纯真博物馆》,当时因为觉得男主角是个三观不正的恋物癖渣男所以匆匆读了几页就束之高阁。此行出于博物馆的好奇我再次捡起书,却一发不可收拾在几天的城际大巴和红眼航班上读完这本多页的长篇。那些对于声音、颜色、嗅觉的描写,那些对物件赐予的力量,那些浸透了深切情感的回忆……这不是一本光用纸笔就能写成的小说。(篇幅限制,以后专门在饿了就去美术馆特辑里详写。)
深入一个城市的边缘街区,走在铺着鹅卵石坑坑洼洼的街道上,倚着被画得五彩斑斓又被划得满目疮痍的墙上,我似乎能够看见生活的本质。
在汽车、垃圾桶和人行道之间,在不知是违章还是拆迁的楼前,在这些后街上,我在寻找自己城市那也许已经消失的中心。
土耳其当代艺术馆旁的彩色阶梯。
从加拉塔桥旁边的码头搭船,我们闻到了混合着“海藻、海水、鸽子粪便、煤烟、汽车尾气和椴树花香”的伊斯坦布尔气味。
一条博斯普鲁斯海峡,切开了土耳其的亚洲和欧洲。
跟天朝保守的皇帝们不同,荒淫无度的苏丹从来不囚禁自己,特别喜欢把宫殿建造在海边。
不仅宫殿,被誉为伊斯坦布尔最美的苏莱曼清真寺也耸立在金角湾西岸。
金角湾上的一艘巨型货轮。它所到之处激起的水花与那介于蓝色与绿色之间的冰冷海水,被凛冽的海风吹出了一种巨大的孤独。
这是一个能治好颈椎病/逼死强迫症/随手轴对称的地方,每踏进一座建筑,别人都在平视范围内欣赏,只有我先抬头90度拍顶。
伊斯兰教对于基督教喜欢把神画成人的样貌非常不屑。那他们画什么呢?不追求人像的他们把毕生精力花在了那些看似公正无比实则让人眼花缭乱的几何对称上。
伊斯坦布尔有一个加拉达区(Galata),这里有一座加拉达塔(GalataTower)和一座加拉达桥(GalataBridge),夜晚登顶加拉达塔看包括加拉达桥在内的伊斯坦布尔夜景,这简直是一个完美的绕口令。
即使在夜里,也能看到远处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右)和蓝色清真寺(中)亮着灯遥相呼应,而最左边的则是年-年间奥斯曼帝国苏丹的主要居所托普卡帕皇宫。
住在马尔马拉海旁,有幸接受一场雨中日出的洗礼。
日升日落,一大片黑暗中的光明,有时在照片里不是那么能分辨。但日落后将遭遇的无尽黑暗和日出后将享受的无尽光明,是一种经历过就再也无法忘记的天差地别。
5.猫咪
我不太拍人,所以很佩服那些旅行时经常拍出当地人清澈眼睛和明媚笑容的摄影家。于我,一来不知如何开口,二来深知被迫站到镜头前的尴尬。但是我拍猫,以色列巴勒斯坦约旦土耳其,可以不去景点,不能不拍猫。
死海不死
红海不红
唯有沙漠的星空
无比隽永
伊斯坦布尔的日出
卡帕多奇亚的日落
棉花堡的美景酷刑
纯真博物馆的爱情
我的脖颈上有微风
我的灵魂里有阳光
而我的心中,有你
Iris17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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