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曼

千年的佩特拉

发布时间:2021/12/21 11:53:41   

“一座玫瑰红的城市,其历史有人类历史的一半。

——英国诗人J.W.伯根

开篇

瓦迪穆萨(WadiMuss),一个被山峦环伺的小镇。山坡上有一些玉米田和果园,两条溪流穿过拥有磨房和石砌围墙的镇子。8月。光秃秃的沙岩反射着阳光的灼热,热风从沙漠中刮来扫荡着稀疏委顿的草木。北面的山道上出现了一个骑者的身影。来者约莫30多岁,身穿白色长袍,头戴白色的缠头巾,两腮蓄着长须,胯下一匹骒马。他翻过山梁穿过沙漠,已跋涉了5个半小时,人困马乏,衣衫和马鬃上沾着沙尘。

得知来者要去距此3公里的山中祭祀先知亚伦,当地人劝他不必如此费力,按习俗登上山坡,朝墓的方向遥拜祭祀即可。年轻人是个虔诚的朝圣者,他眺望了一眼远处起伏的峰峦和幽深的山谷,用流利的阿拉伯语表示,非要进山在先知的墓前亲自献上牺牲。到镇中,他雇了一名当地人作向导,让向导扛上供祭祀宰杀的山羊,将水囊灌满,带着他向山谷中走去。

怪石丛生的山岗隐藏着古城的秘密

年轻人曾听说在瓦迪穆萨的山中的亚伦墓附近有一座被毁灭的城市,数百年来不为外人所知。为了寻找这座城市,年轻人计划以祭祀为名穿过山谷,直达尽头。

他们进入了一条被高高的岩石封闭、几乎不见天日的峡谷。半个小时后,出了峡谷,一座高大的建筑出现在他眼前。这座建筑的美丽给他留下了非凡的印象,他认为这是“叙利亚现存的最优雅的古代遗迹之一。”再向前行,他看到了山谷两边众多的墓窟以及庙宇的地基和残破的石柱,甚至还有一座从岩石上开凿出的剧场。举目四望,到处堆积着洪水从山间冲下来的砾石……这是一座城市的残骸。

兴奋之余,为了勘察得更仔细些,年轻人走进了几个墓窟想寻找铭文。向导见状,目光警觉地惊呼道:你竟然进了墓穴!我清楚地看到你是个异教徒!这里隐藏的宝藏属于我们,不允许你来盗取!

年轻人慌忙解释,他进墓窟只是出于一时好奇,作为一个虔诚的穆斯林,来此只是为了祭祀先知,并无其他企图。

为了不发生意外,年轻人宰羊祭祀,在向导的催促下,未敢多做停留,匆匆而返。

离开瓦迪穆萨,年轻人取出藏在袍子下的笔记本和指南针。他激动不已,深信找到了那座消失了几百年的城市。他写到:“看起来瓦迪穆萨的遗址很可能是古代佩特拉的遗址。”“瓦迪穆萨的毁灭可能就是指古城佩特拉。”

这个年轻人有个阿拉伯名字:谢赫·伊布拉伊本·阿达拉。他的真实姓名是J.L.布克哈特。

进入佩特拉古城的这一天是年8月22日。

1月的约旦,天气微凉。汽车沿阿拉伯高原南下,车窗外是荒凉无垠赤色沙漠,放眼望去,犹如置身于另外一个星球。

导游告诉我们,待前方的树木多了,就快到小镇瓦迪穆萨了。果然,前方的树木多了起来——虽然看上去稀稀落落的。因山峦环绕,这里又被称为穆萨谷地。我们还要向山里走——最终目的地便是那个叫佩特拉的古城。“佩特拉”是希腊语,意思是“岩石”。

走了不远,路边出现了年代悠久的巨大石雕,是古城的遗迹。路的另一边,一座前所未见的,有4个方尖碑的石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是古城的主人纳巴泰人的陵墓。

骑马者为居住在古城四周以旅游为业的贝因都人

要进入佩特拉,必须走赛格小道(蛇道)。“小道”是一条曲折蜿蜒的狭长的峡谷,宽处可数人并肩而行;窄处,仅一人一马可过。路的两边,壁立千刃,抬头仰视,天如一线,巨大的砂岩悬空向你压迫而来。倘若从空中鸟瞰,怪石嶙峋的山峦犹如被一柄锋利的钢刀剖开了一条扭曲的缝隙。然而,谷中并不幽暗。阳光照耀着峡谷的上端,在光的折射映衬下,被风沙和流水打磨过的、起伏而光滑的砂岩显现出了橙黄、橘红以及青绿、蓝紫等色彩。随着光线的移动和谷道的逶迤,这些色彩不断变化,颇有些魔幻的味道。峡谷中有纳巴泰人在峡壁上开凿的水槽以及神龛。当然,还有雕塑。其中有一组人物和骆驼的雕塑,历经岁月沧桑,已风化坍塌。

残存的雕塑为一个披袍的商人牵着骆驼

米长的峡谷,我们走走停停,看着峡谷的景色和天光云影,逗留的时间比别人要久些。赛格小道犹如一条通向古城的狭长的门户。不,它更像是一条时光隧道,引导我们走向神秘的佩特拉以及遥远的纳巴泰人的历史。

峡谷里的天光云影

终于,我们到了峡谷的尽头。道路狭窄,两边的山岩如同刚刚开启门户。缝隙中,一座建筑映入眼帘。

它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你面前,有13层楼那么高,整体镶嵌在悬崖峭壁之中。柱式、檐楣、纹饰精彩绝伦。其建筑风格由纳巴泰、古希腊、古罗马甚至古埃希和亚叙多种元素混合而成,上面耸立着各国神祗的雕像。

这是卡兹尼神殿。古城中最耀眼的建筑。

这座令许多学者困惑不已的建筑是从山顶向下开凿而成——全靠精准的规划和杰出的工艺。人们曾猜测它是藏宝之地、祭神之所,其实它是一座皇陵,据说埋葬的是纳巴泰王朝鼎盛时期的奠基者之一——哈里萨斯三世。

午后的光线使神殿在金黄的基调之中又泛着淡粉的色彩,华丽而巍峨。每一个走出峡谷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驻足而立,感受到视觉的冲击和心理的震撼。

从卡兹尼神殿右转,山谷渐渐宽阔。两边是蜂巢般的洞窟和在岩石中刀削斧凿出来的精美的陵墓。向前,是顺着山体开凿的、能容纳人的扇形的露天剧场,乍一看,活脱是古希腊著名的埃皮达鲁斯剧场的缩小版。再往西,还有宽阔的、由巨石和圆柱组成的街道,占据整个山崖、与岩壁融为一体的皇家陵墓、需拾阶而上的大庙……

坍塌的剧场

王室贵族的陵墓

这是座屹立在岩石和沙漠之中的古城。残垣断壁仍不失居高临下的威严和恢宏壮观的气势。

纳巴泰人为何选此地筑城?佩特拉建于什么年代?卡兹尼神殿为何建在峡谷的出口?

人们曾困惑不已。

纳巴泰人遗存至今的文字极少。相关的描述仅见于古罗马史籍中的一些零星的记载。其历史犹如一张破碎缺失的拼图。太多的部分需要后来的考古和历史学家们通过发掘研究一点点的补上。

历史上穆萨谷地应该是个水草丰沛之地。公元前6世纪初,一支从阿拉伯半岛而来的游牧民族——纳巴泰人赶走了以东人(犹太人以扫的子孙)来到这里,并以佩特拉为根据地,向外扩张。虽然习惯逐水草而居,但纳巴泰人精于通商之道,并逐渐掌握了农业、水利、治陶、建筑等技术。

佩特拉位于安曼以南公里,阿拉伯高原东侧的一条峡谷中,北通大马士革,南经亚喀巴湾到印度洋和红海,西面是加沙,东临浩瀚的沙漠和波斯湾。纳巴泰人据守此处,不仅仅因其宜于生存的自然环境,更看重的是其特殊的地理位置——这里是亚洲、非洲和欧洲几条商道的交汇之处。

纳巴泰人以没药和香料贸易起家,他们派遣的驼队通过阿拉伯半岛去地中海,与波斯人、古罗马人、古希腊人做生意。一方面控制着商旅要道;一方面亲自参与大量的贸易,精明的纳巴泰人的财富日积月累。

那时,山高谷深、路径隐蔽的佩特拉或许还未筑城,只是运载货物的集散地和驼队的宿营地。但此处易守难攻,足以成为纳巴泰人贸易活动的安全屏障。

因为世界并不太平。

公元前年,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统一了希腊后开始东征。他击溃了波斯帝国,征服埃及,率领大军挺进印度。亚历山大帝国的版图从西向东延伸,也包括了阿拉伯半岛北部。

几乎与此同时,经纳巴泰人之手,佩特拉已经逐渐成为也门、叙利亚、伊拉克、埃及骆驼商队往来的中心。

纳巴泰人应该感到幸运。倘若那位骁勇善战,攻无不克的亚历山大大帝不是于公元前年病殁军中的话,再向南一点点,他的铁蹄所到之处将永无佩特拉。

亚历山大死后,帝国被手下的将军们瓜分为安提柯、塞琉古、托勒密三国。将军们野心勃勃,争相扩大势力范围。安提柯和塞琉古都曾出兵侵犯过纳巴泰人,后者利用对地形的熟悉,避其锋芒,采取突袭击退了敌军。

公元前3世纪末,塞琉古和托勒密在地中海、小亚细亚先后爆发了长达近百年的“叙利亚战争”,而罗马帝国也开始把手伸向东方。兵荒马乱,烽火连天。处于乱局之中的纳巴泰人以游牧民族的狡黠和商人的精明周旋于虎狼之国间,赢得了喘息发展的机会。

公元前年,叙利亚战争的硝烟尚未散尽,纳巴泰人建立了自己的王朝,并定都佩特拉。

或许在此时,佩特拉的建城史才正式开启。

厄恩墓

石柱大街。远处的山崖上是并排的皇陵

墓上端为纳巴泰“阶梯状”山墙压顶装饰

在古城,我们一直徒步。大大小小的石窟前,骑着骆驼和毛驴的游客匆匆而过。碎石残瓦之间,古城向西北延伸,依稀可辨当年规划和布局的痕迹。为了看厄恩墓,我们气喘吁吁地爬上了一处山坡,回身看去,古城竟建于一块小小的盆地之中,其遗址散佈在方圆20平方公里之内。在厄恩墓西北的山中还有耸立的石门、精美的女儿宫……佩特拉不是蠖屈蝸潜、仅容旋马之地,以我们半日的行程,实在看不完这座古城。

盆地上空的云朵舒卷流淌,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圈形。这云的形状奇特,仿佛是一只桂冠悬在空中。

作为古代最辉煌的城市,佩特拉配得上一支桂冠。

每个王朝都有自己的鼎盛时期。大约到了公元前1世纪至公元1世纪中期,尽管罗马帝国已经取代了希腊人成为西亚和阿拉伯半岛新的占领者。但纳巴泰人守住了自己的商业通道。他们靠贸易运输而财源滚滚,并开始铸造自己的钱币。

同时代的一位古罗马作家写到:“纳巴泰人是地球上最富有的族裔。”

作为王朝之都,佩特拉的人口已达三万之众。就沙漠中的城市而言,这可是庞大的数字!

考古发现,为保障城市的运转,沙漠生存经验丰富的纳巴泰人极其重视对水的管理,他们修建了堤坝、水池、管道等完善的收集、储存和供水的系统。山上山下大大小小的蓄水池竟多达两百个。他们甚至还拥有葡萄园和梯田。由于水源充足,古城成了沙漠中的绿洲,吸引驮着药材香料、金银珠宝、陶瓷器皿、绫罗绸缎的商队从四面八方而来。此时的佩特拉已经成为中东繁忙的商业都会和贸易中心。

这一时期,纳巴泰王朝的版图逐步扩大,北至大马士革,南达阿拉伯半岛,西到西纳半岛。

王朝的崛起和强大必然会反映到都城的建设上。佩特拉的一些主要建筑均落成于此时,其中的许多工程浩大。比如雕凿卡兹尼神殿,仅运出的石块就达立方米!

瞰看扇形的露天剧场(约旦旅游局图片)

纳巴泰王朝的皇陵

翻开西亚的历史,从亚历山大东征到拜占庭帝国,古希腊和古罗马在这个地区各自统治了数百年之久。一个“驼背”上的王朝自然抵御不了强大文明的冲击。好在财大气粗的纳巴泰人似乎从不拒绝各种文明。佩特拉城中有皇陵、神庙、剧场、宫殿、拱门等各种样式的建筑,而且风格各异。那座“博采众长”的卡兹尼神殿自不待言,拿城中现存最多的建筑——陵寢来说,虽都雕有纳巴泰独有的“阶梯状”山墙压顶装饰,但立柱和门楣却采用了希腊、罗马甚至古埃及的各种样式,设计师和工匠们对各种建筑风格兼收并蓄,却又处理得浑然一体。

这不是杂糅,而是包容;不是模仿,而是学习。它显示了一个王朝鼎盛时期雄厚的人力物力和面对世界的开放与气度。

一个名扬四方的城市,要有拿得出手的建筑。卡兹尼神殿便是佩特拉的地标性建筑,正如帕特农神庙之于希腊,万神庙之于罗马,太阳金字塔之于多提哈罕。它矗立在赛格小道入口处的意义似乎是让所有进出纳巴泰都城的人去仰首观瞻,记住一个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是如何建成一个王朝的。

岁月动荡,强敌环伺。一个王朝的命运及其文明的进程便有了很大的不确定性。

强大的罗马帝国在赢得了”布匿战争”后。继续东扩,与西进的阿尔萨息王朝(安息)展开领土争夺,对富有的纳巴泰王朝也虎视眈眈。为了统治叙利亚,公元前65年,罗马大军兵临大马士革,要求纳巴泰人撤走。公元前63年,罗马大将庞培派兵进攻佩特拉。实力悬殊,纳巴泰人没有顽抗,而是采用金钱贿赂以及柔性外交等手段,平息了即将燃起的战火,成为罗马的属国,从而保全了领土。

断石残瓦是古城破碎的肌理

纳巴泰人不甘于俯首称臣,在罗马皇帝凯撒死后,他们曾试图联手阿尔萨息王朝对抗罗马,但没有成功。

公元31年,罗马帝国以拖延上交贡奉为由,唆使罗马犹太行省的大希律王攻打纳巴泰王朝,纳巴泰人击败了大希律王的步兵。可第2年,他们的军队却遭到大希律王的围困,水源被断而兵败。

罗马人掠去了纳巴泰王朝北方的部分领土。纳巴泰再次成为罗马帝国的属国。

佩特拉仍旧繁华,纳巴泰王朝的商道并没有受到根本的影响,贸易往来依旧。

但时局已变。罗马帝国的巨大阴影始终笼罩着纳巴泰王朝。

或许预感到了王朝气数将尽。据说,纳巴泰人的最后一任皇帝拉伯尔二世(70/71~)死前曾与罗马帝国达成一项协议:他在位期间,罗马帝国不得进攻纳巴泰;他死后,罗马人可进入佩特拉。

历史终于来到一个拐点。公元年,拉伯尔二世去世。罗马人进入了佩特拉。纳巴泰王朝终结。

倘若拉伯尔二世与罗马人果真有协议的话,那是识时务和精明的,也有着一种宿命的悲怆——大势已去,不如让百姓免遭涂炭,都城得以保全。

考古学家们认为佩特拉古城未毁于兵燹,罗马军队是和平进城的。

从西到东,罗马兵团所到之处,不知荡平了多少城池。罗马人早已“总把他乡做故乡”。进了佩特拉,他们没有毁掉什么,而是按照自己的建筑理念和风格扩建了古城:造了凯旋门,重修了剧场,拓宽了街道,竖起了立柱,把陵墓改造成法院,变宫殿为教堂……古城还是那个古城,但面貌气质已非往昔。

被改做法院的厄恩墓,下方的拱劵结构为罗马人改建

在罗马人的手中,佩特拉贸易中心的地位仍维系了一段时间,继续热闹喧哗了许多年……

本来我们还想顺着古罗马风格的立柱街再向前行。但红日西坠,时间不多,只得原路返回。曾在阳光下金灿灿的古城逐渐隐没在山峦的阴影之中,颓圮而苍凉。

人们对罗马人统治古城后的历史状况知道的并不比以往更多。

随着海运的兴起和古老商道的北迁,佩特拉终于萧条、衰败了下去。后来,罗马帝国分裂。拜占庭统治时期,佩特拉又经历了基督教的冲击,人口不断流失。加之大地震和洪水的毁坏,终于被弃而成为一座空城,城中的纳巴泰人也不知所踪。

再后来,关于佩特拉的记载仅有只言片语……

11世纪,东征的十字军曾在城中逗留。

13世纪,有“胜利王”之称的埃及苏丹拜巴尔也到过古城。

此后,从16世纪直到19世纪,几百年过去,滚滚风沙掩埋了它所有的信息。

纳巴泰王朝存世近年。佩特拉古城,或者说它的遗址,迄今已有多年的历史。这座古城见证了纳巴泰王朝的兴衰荣辱,经历了古希腊、古罗马以及基督教文明的洗礼。在东西方文化的冲撞交融中,在风云激荡,王朝更迭的岁月里,它的存在实在是个传奇。

自由不羁、精于骑术的贝因都人。有学者认为他们之中的一些人为纳巴泰人的后代

关于世界文明史的书藉卷帙浩繁,不可胜数。然而迄今为止,我们对纳巴泰人的历史、文化、宗教、习俗仍所知甚少。在人类文明的漫长演化进程中,任何一个民族和王朝都曾参与其中,不可或缺。所幸的是,纳巴泰人留下了佩特拉,在这个古城的厚重的废墟下,遗存着一个王朝的文明密码。纳巴泰人还留下了他们曾经使用过的、后来演变至今的阿拉伯语。这映证了任何一种人类文明,哪怕再弱小,也会绵绵不绝、久存于世。

我们再次进入赛格小道,暮色四阖,峡谷幽暗了下来,只有峰峦之颠还残留着一抹金黄的余晖。走出峡谷,立足于大道之上的瞬间,恍然经历了一场千年之久的历史穿越。

抬眼望去,穆萨小镇上空已升起了一轮圆月。

尾声

年8月22日之后,沉寂了几百年的佩特拉古城的神秘面纱,终于被世人缓慢地揭开。

我们不能忘了那个走进峡谷的年轻人。

J.L.布克哈特

J.L.布克哈特,旅行家和地理学家。年11月24日出生在瑞士洛桑一个富裕的丝绸商人家庭。在莱比锡、哥廷根完成学业后,他前往英国谋求公职未果,于是受雇英国非洲协会前往中东和非洲调查尼日尔河和尼罗河的源头。出发之前,他参加了剑桥大学的阿拉伯语和医学等学科的学习。年,布克哈特离开英国前往叙利亚的阿勒颇继续学习阿拉伯语和穆斯林的习俗。他蓄须,身着阿拉伯服装,取了阿拉伯名字。期间,他曾在黎巴嫩和巴勒斯坦一带旅行,研究当地的语言、民俗和历史遗址。旅行中,他屡次被抢劫勒索。为安全计,他不得不用金钱买通当地官员和部落头领以求庇护。

英国画家D.罗伯茨年画的佩特拉古城的水彩速写(上图:藏宝库,下图:残留的凯旋门)

年,布克哈特南下大马士革,准备通过阿杰隆和安曼前往开罗。为了避开劫匪、强盗和彪悍的贝因都人,他餐风露宿、昼伏夜行,经常混迹于商人的大蓬车队中,甚至在墓穴中过夜。听到“瓦迪穆萨的废墟”的传说之后,他决定中途绕道前往穆萨谷地一探究竟。几年前,为考察这座神秘的“废墟,一位德国旅行家也曾装扮成阿拉伯人到过那里,结果被识破身份遭到杀害。布克哈特不得不谨慎行事。他于6月18日动身,扮装成一个虔诚的穆斯林信徒,以朝圣先知亚伦的陵墓为借口,在酷热的气候下艰难跋涉两个多月,终于到达瓦迪穆萨,走进赛格小道,亲眼目睹了佩特拉古城的存在。

之后,布克哈特到了开罗并在西奈半岛一带继续考察,有不少发现和成果。他还以一个穆斯林信徒的身份被允许前往麦加朝觐,记录下了那里的民情风俗和朝觐的场景和礼仪。

年10月,布克哈特身染疟疾,病逝于开罗。终年33岁。

布克哈特被作为一个穆斯林下葬。墓碑上刻着他的阿拉伯名字。他的旅行笔记被编为《叙利亚圣地旅行记》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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